煦涵

【朱一龙水仙|程慕生×井然】南风起时吹落的余光


• 怀孕生子预警

• 恕我直言,《真朋友》这部剧有逻辑硬伤,无论是情节还是人物,程真真自不必说,白阿姨亦然。我已经尽可能解决这些矛盾,希望看官不会觉得这又产生了新问题。

• 端午节快乐。






“南风可曾知我意,你可知道我深爱着你?”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
0 / 4



井然没想到会这样严重。



出门前他不过是觉得肚子有些难受,也没太放在心上,毕竟这一段时间舒服的时候极少,他还以为是正常反应。



直至会议进程过了大半,穆云平向他投过来担忧的目光,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脸色似乎不太好。坐在他对面的那人指了指手表,用眼神询问他是否需要会间休息。



他捂住隐隐有些坠感的腹部,强扯出笑来,摇了摇头。



会议又开了半个小时,迨结束时不舒服已经悄然转变为疼,井然叫助理先把东西拿回去,向走过来的穆云平摆摆手吩咐道:“没关系我稍微缓一下,程慕生来了就叫他来这里找我吧。”



穆云平火速把会议室的人轰走,并贴心地开了两扇窗,尽量留给他一个空气畅通安静无声的环境。



井然又坐了足足十多分钟,腹部的疼痛愈演愈烈,这感觉并不再寻常,叫他想起上一次先兆流产,他心里隐隐已经恐惧不安,于是试图站起来到外面去等中午来陪他吃饭的慕生带他去医院。



他发誓他真的是很缓慢地站起来,可没想到刚刚直起身子,腹部猛然一坠,没有心理准备的刺痛瞬间袭来,他瞬时闷哼出声:“呃……”



他慌得要命——孩子出事了。



下身一湿,有温热滑腻的液体流出来,腹中疼痛已经再度升级,他不敢去按,只抵抗着本能死死捏住会议桌的边沿,直攥到指尖泛青,才听到会议室外穆云平的声音:“……程先生,井先生在会议室呢,他状态不大好……”



会议室门被打开,慕生惊慌失措地冲过来抱住他,而他整个人已经软下去了。



胎宫像是被一只手攥住,他痛得满头大汗,在车上躺都躺不住,只记得抓住慕生的衣襟,意识模糊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只命令自己不停地讲:“孩子……孩……子……”






再清醒过来已经是凌晨,上海已经进入新的一天。



小腹的坠痛已经散去,孩子乖乖的不再闹他,只有打点滴的手被放在微微发烫的热水袋上,又冰又暖,感觉怪异。



坐在一旁的慕生脸色发青,井然听到他声线颤抖:“然然,从明天开始,你不要再工作了。”



井然自知理亏,他大概意识到近来有点夸张的工作量引起了小家伙的抗议,而他的表现直接吓出了慕生的过激反应:“我知道这回吓到你了,但你不能因此就剥夺了我全部的工作权利吧?”



这一回慕生似乎不容他置喙:“我没和你商量,等下我就给邵芃橙打电话。”



井然再退一步:“慕生,每天就去公司一上午,好不好?”



“你非要我看着你再一次——”慕生情绪猛然激动了一下,碍于他的状况再一次强忍着平静下来,“井然,我不管你多爱你的工作,首先我要保证你的健康和安全,这是我的底线。”



“但是有的工作并不——”



慕生忍无可忍打断他:“这个月你多少次在看图纸的时候走神和睡着了?”



井然被他这句话问懵了,他怒极反笑:“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?这难道不是拜你所赐么。”



这句话是真的噎住了慕生,那人的嘴开开合合几次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来。他知道自己素来有这样的本事,一句话叫旁人哑口无言。



大约慕生是真的被伤狠了,沉默了足足一个小时,才去摸井然散下来的发丝,而井然仍在气头上,毫不留情一把打掉。



慕生苦笑,井然是铁了心要不理他。



好不容易进入主卧的慕生出院之后又自觉搬回了客房,好在他们俩除了不说话,衣食住行一切照旧,可怜井妈妈一个人面对寂然无声的三人饭桌浑身不自在。



井妈妈揉着井然下巴上的软肉,把他的目光硬生生从书本上转移过来,井然装傻充愣:“干嘛?”



“别看啦!这页书上有什么啊你看了一下午了。”井妈妈一句话揭穿儿子的欲盖弥彰,把慕生嘱咐的热牛奶往桌前推了推,“都三天了,你们俩还没和好呢?”



井然“啪”地合上书:“妈,咱们能不提这个话题么。”



这一回井妈妈破天荒没有站在井然这边,置若罔闻继续替慕生说话:“我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,但不管小生说了什么,那他也是一时气话呀,他看你当时那个样子肯定着急了,一激动口不择言也是有的。”



井然无语:“他怎么收买您的?”照理说以他妈妈的脾气,平常他没事都觉得应该叫慕生待在家里陪着,更不必说现在他在孕期,慕生还能正常去餐厅上班绝对是件反常的事情。



井妈妈睨他:“你才发现啊?”



那是慕生和井然去罗马之前,那日井妈妈在厨房洗碗,慕生进来帮忙,她摆摆手笑道:“都快弄完了,你别沾手。井然睡着了?”



彼时井然恨不得连吃饭都闭着眼睛,午睡是必不可少的,井妈妈不用管,自有慕生心甘情愿陪着哄着。



慕生有点局促地抓了两把颈后的头发,才试探着开口:“阿姨,咱们能不能谈谈?”



井妈妈点头示意他说下去,但听慕生直白道:“井然和我说,他想去罗马看一下工作室的情况,但您不答应。”



井妈妈擦碗的手一顿,心里已经起了波澜,只寻了个由头含含糊糊地说:“啊……他现在状态也不好,我怕他折腾——”



“如非必要,井然绝不会拿孩子冒险,您说对吗?”慕生清明的目光似乎已经看透一切,他叹了口气,“阿姨,您到底是怕他折腾,还是怕他走了不再回来?”



空气刹那间安静。



井妈妈面色已然不豫,却听那尖锐刺耳的话语残酷地剖开来:“您不能在他小时候扔给他一个苛求不管他,长大后却予取予求。”



“那时候他那么小,一个人待久了,就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了,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别人求助,因为没有人可以帮他解决问题。所以慢慢地,他习惯于沉默地承受很多东西,比如孩子的事,他没有安全感,所以选择瞒着我,当然这是我的责任。”



“前段时间他说过要长住在上海,因为您更习惯这里的环境,可是您清楚,他工作室和事业根基都在意大利,他那个沉默寡言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告诉您,但您可想他做了多大的牺牲。我理解他,因为我父母过世得早,虽然我们还没有结婚,但是我真心想要把您当我妈妈孝顺陪伴。先不说以后然然的事业发展选择,去罗马的事,我们再重新讨论一下好不好。”



“阿姨。”他说了很长一篇话,从紧绷到平缓,只是不留情面地说下去,“他经历了那么多艰难,可到现在没有一点抱怨,他内心柔软干净,有着推己及人的周到、体谅和善良。我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和资格,可我心疼他,所以我希望然然以后总是快乐和自由的,不用受什么委屈,做他真正想要做的事情。”



“……小生老早以前就说,做菜是他很喜欢做的工作,就像你喜欢设计一样,谁都不可能放弃,但他保证一定把你和我孙子照顾好。”井妈妈盯着孕吐期过后井然脸上终于长起来的几两肉,慕生费尽心力用一天五顿饭养,终于有了点成效,她笑着调侃自家儿子,“你看你给我找的姑爷,什么都想好了,让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”



井然将书放在桌上,垂着头去抠自己的手指头,覆在上面的指甲被剪得很短,只留了极细的一瓣浅白,指腹触上去似是包了浆的象牙。



这样的一桩小事,连他自己都不会在意,也只可能是程慕生怕他绘图伤到,趁他夜里熟睡悄悄给他修剪到圆润平滑。



多年后他们早已定居罗马,他曾向慕生提起这段瞒着他发生的对话,他晓得慕生在生活里是什么样的温吞脾气,说出那样一番话委实需要很大的勇气,但慕生只是感到值得:“你是妈的亲儿子,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那样直白又难听的话来伤她的心的,但这话总要有人说出来,不如让我这个外人来讲。”



后话不提,此时此刻的井然只是嘴硬:“他非要做恶人,我不拦着他。”



怪不得飞意大利之前有几天慕生一直心神不宁,他还以为是他太紧张他坐飞机,直到临走的前一天吃晚饭时妈妈给慕生夹了一块排骨,慕生才有点亢奋地喊了声“谢谢阿姨”,如获大赦一样。



“还不是为了你。”井妈妈虚张声势地捏了捏儿子的鼻头,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现在拗得要命,似乎都是慕生惯出来的,“冒着我不待见他的危险也要把这些话说出来,他是真的把你捧在心上在意。这回你是真的吓坏了他了,这两天他半夜都坐在客厅里喝酒,也不开灯,就那么坐着能坐到天亮。”



慕生是真的睡不着觉。



他知道井然这几天不想搭理他,于是很识趣地没有在家里晃荡,除了给井然做饭,一应事宜都拜托给了井妈妈。他很努力地想借着工作让自己累一点,事实证明他把自己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,晚上眼皮困得发麻,大脑仍旧异常清醒,他总忆起那个让他心悸的画面,忍不住一趟一趟神经质地跑到井然床边确认他睡得很好,一来二去,索性在客厅等到天亮,趁井然睡着把早餐做完去餐厅。



今天晚上“一道”有公司聚会包场,他忙到晚上十点多才结束,回到家已经过了十一点,而客厅灯火通明,他穿过玄关,就看见井然坐在钢琴前,显然是在等他回来。



“怎么还没睡?”慕生急急忙忙把自己的外套扒下来披在井然身上,无条件关注井然身体这个习惯总是能让他忘记很多事,例如他们还在冷战,“身上都凉了,怎么也不披一件衣服?”



井然拉着他坐下,把上衣细软的布料撩起来,身前的肚子白白圆圆隆起一个弧度,并不夸张,却已经无法令人忽视,他拉着慕生的手贴在侧腹的某个位置,慕生一头雾水,结果刚要张口就屏住了呼吸。



很细很轻的触感,像是一尾小鱼游过掌心,又躲回舒卷的莲叶和幽凉的碧水间。



慕生整个人都僵住,吞咽了好久,才懵懵地和井然说:“ta动、动了。”



井然憋笑,孩子在他肚子里他还能不知道孩子动了?他捏住慕生的脸颊扯到变形:“愣着干嘛啊,和你家崽崽打个招呼啊。”



“哦哦。”慕生蹭蹭刚才皮肤鼓起的那一块地方,终于反应过来,他很认真严肃地对着井然的肚子做自我介绍:“你好,我是爸爸。”



井然把衣服放下来护着腹底:“上午吃巧克力千层的时候,突然就动了一下。”



那恐怕以后会和井爸爸一样酷爱甜食了吧。慕生温柔地笑一笑,手已经伸到他背后替他按摩着腰,人却盯着钢琴上光洁的黑白琴键默默不语。



忽然地,他肩上感受到一个不轻不重的碰撞,不过一秒辄止,他转过头去,井然嘴唇紧抿又轻轻撞了他一下,极小声地说了一声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

慕生再也忍不住,将人拉进了怀里。



“傻瓜,你道什么歉。”他狠狠吸了一口井然身上的气息,怀孕以后井然不再涂香水,只有一股沐浴露清清淡淡的牛奶香气。因为这个孩子,井然已经放下了很多他自己的规矩和原则,而他有什么资格,去和井然怄气,“是我太过分了。”



他曾经想,他的然然受过这么多委屈,如果可以,他希望以后有能力让井然做最称心如意的男孩子,可实际上他做了什么?井然那样疼,流了好多血,其实井然说得一点错都没有,全是拜他所赐。



“我也有错,公司那边我都安排好了,现场我就不去了,尽量在家工作。”



井然无意识地握住慕生的小臂保证,谁知刚刚用了一点力气,慕生就条件反射地要抽出手,整个人疼得身子一搐。



井然脸色都变了,作势就要翻开慕生的袖子:“你胳膊怎么了?”



“没事,唉然然——”慕生躲闪不及,袖子已经被掀起,层层叠叠的纱布几乎裹住了整条小臂。他这两天心不在焉,处理生鲜的时候小臂被刀子划开了一道十多公分的口子也浑然不觉,“真的没事,就是菜刀蹭了一下,过几天就好了。”



“你如果出事了,我怎么办?”井然眼里迅速用上一包泪,程慕生简直把他当傻子哄,这么厚的纱布,恐怕都缝针了,“我和孩子怎么办?”



慕生凝视他的眼睛,抹去他将落未落的眼泪:“所以你想一想,当时我看到你流血的时候,我有多害怕。如果你出了事,我要怎么办,你要我再一次眼睁睁看着……”当时他把他抱在怀里,看着他裤子上落红一点点晕开的时候,他并非没有想过最坏的结果,如果失去这个孩子自己是否会难过——会的,一定;可如果失去井然——不行,想都不敢想。



他再也说不下去。



他曾无限地接近过死亡,那不是文学与宗教学上华美粉饰的辞藻,它没有温度没有声音,如同用极锋利的小刀一寸一寸割开他的肝肠。



井然知道他是真的触到了慕生的痛处,他见过澜心的模样,和慕生脸贴着脸的一张自拍,明眸善睐流光溢彩的两张脸,任凭谁都会觉得是佳偶天成。



可转瞬之间,那一切美好都硬生生从慕生下血肉里剥离下来,再不可得。



井然紧蹙着眉头:“对不起。”



慕生伸手去抚平那眉间皱起的细细纹路:“我们不说了,给我弹一首曲子,我们就当它过去了。”



他同井然在一起的那些日子,最怕井然在“一道”弹琴,那人弹琴的时候长而密的睫毛簌簌垂下来,像一帘小扇子,一首曲子的时间就能吸引一众心怀不轨的小姑娘,后来他别无他法,直接把餐厅的那架钢琴卖了,井然还笑他是幼稚的醋坛子。



曲调泠泠,在他耳畔呢喃,他的呼吸随着节拍起伏,从急促到平静。



“有多久没见你/以为你在哪里/原来就住在我心底/陪伴着我呼吸/有多远的距离/以为闻不到你气息/谁知道你背影这么长/回头就看到你”



他是什么时候对井然心动的?慕生不知道。



他只能想到井然,想井然出席竣工仪式时的铁灰色领带,想井然同他逛菜市场时手中握着的柑橘和樱桃,想井然在香气馥郁的花房里拉小提琴前擦的松香,想井然每天早上起床时睡眼朦胧揉眼皮的模样……



他想到他同井然表白的情形。



那是他抵达罗马的第一天,他受邀赴意大利参加一个活动,井然得知后坚持要亲自去机场接他,他亦明白井然的心思,因此出发之前就“蓄谋已久”地把航班号发给了他。



纷纷扰扰的机场,广播里循环播放着登机提示,行李车划过地面,交谈声不绝于耳,而他隔着人流如织,一眼就望见垂头等候的井然。



来去匆匆里只有井然盈盈伫立在那里,他穿深蓝色的休闲西装,而他怀里抱着很大一捧绣球,也是蓝色的,团团簇簇的千万花瓣洒在他的胸口,把纯白色的T恤衫都染蓝了。



他停在井然不远处,轻轻唤了一声“井然”,那人惊喜地抬头寻找,然后红着耳朵钻进他已经张开手臂的胸膛。



他伏在井然耳边,同他讲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井然然,我们在一起吧。”



最后一个琴键落下,慕生撞进爱人水汽氤氲的眼底,他听到井然低柔的嗓音携着今生最大的甜蜜与暖意,拂在他的耳廓。



“你是我不论遇见多少次,每一次都会心动的人。”



慕生将爱人搂进胸口,眼角热意汹涌,他回应他:“我爱你。”






评论(28)

热度(312)

  1.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